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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心与《红楼梦古典淑女

类别:青岛经济 日期:2013-9-30 13:05:03 人气: 来源:

      □闽籍人物述林

      冰心说过:“《红楼梦》这部书,在老一辈的知识中间,几乎人人熟悉。”有一种说法,说冰心不喜欢《红楼梦》。那是王蒙于1996年2月1日在举行的海峡两岸《红楼梦》研讨会上的发言《红楼梦的研究方法》中说的。他说冰心“几次跟我当面说她最不喜欢《红楼梦》了”。为什么不喜欢,没有冰心自己的解释,只有王蒙的揣想:

      她小时候穿男装,她喜欢《水浒》,喜欢《三国演义》,喜欢斗争。虽然冰心后来是一个淑女的形象,是一个很雅致的形象,但她小时候深受爱国主义热潮的冲击和影响,她的上一辈是参加了甲午中日战争的,结局十分悲惨,所以她致力于斗争,致力于救国救亡。这种心情使她对《红楼梦》不感兴趣。由于不同的处境,不同的经历以及不同的参照系而产生对《红楼梦》不同的看法,也是值得正视的一种历史现象。(《红楼梦学刊》1996年第2期)

      一

      这种说法其实并不靠谱。对比巴金的罕言《红楼梦》,冰心其实对《红楼梦》谈得不少。她很早就读《红楼梦》。她在1989年9月8日的《忆读书》一文第10条就清楚地谈到:

      《红楼梦》是在我十二三岁时候看的,起初我对它的兴趣并不大,贾宝玉女声女气,林黛玉的哭哭啼啼都使我厌烦,还是到了中年以后,再拿起这部书看时,才尝到“满纸言,一把辛酸泪”,一个朝代和家庭的兴亡盛衰的滋味。(见《中学生阅读经典》,文汇出版社2000年版)

      冰心何以从十二三岁时开始看《红楼梦》直到中年才尝到它的滋味?那是因为人对书的理解是以自己的生活经历和知识层面为基础的。十二三岁的孩子性格活泼开朗,不足以深刻了解社会的复杂和凄惨。但随着年龄的增长和对社会认识程度的不断加深,到了中年便能较全面较深刻地体味书中的深蕴。冰心读《红楼梦》正是由表及里、由浅入深的理解过程,也是前人说的“书读百遍,其义自见”的过程。笔者早年也不喜欢《红楼梦》,感觉书中描写的生活过于琐碎、无聊,对红楼人物的悲惨命运也缺乏感同,就是由于年少阅历太浅,不谙人情世故所致。后来随着头发胡须的由黑变白,再读时便倍加惊叹《红楼梦》对人生况味的体察入微,以至越读越嚼越有味,爱不释手了。

      在另一篇《谈点读书与写作的甘苦》里,冰心谈到阅读古典长篇小说时,所举的作品也不离《红楼梦》,她说:

      长的古典文学作品,如《三国演义》、《水浒传》、《红楼梦》、《西游记》等等,说来说去仿佛就是这一些,其实古典小说里面最好的也还是这些。我的朋友郑振铎先生,他有好几百部这样的章回小说,有一年,我生了好几个月的病,病榻无聊就把这几百部书都借来看。浏览一遍以后,感到还是这几部书最好。像这类书,常常放在手边,不怕重看。(见中华函授学校编、商务印书馆1980年版《语言学习丛书(二)阅读与写作》)

      冰心还强调“这些书我们应该重看”,“因为这些书里面的语言非常生动,重看了记住了以后,对我们写文章就有很大的帮助”。

      冰心在另一篇6000字的长文《红楼梦写作技巧一斑》里,也自称是一个“喜爱《红楼梦》的读者”,她说:

      《红楼梦》这部书,写的是清朝中叶贾、史、王、薛四大家族兴衰的历史,而主要的是没落的一段。故事里所反映的社会现象、经济关系是那样错综复杂;所描写的人物、生活、乃至于园林、居室、服饰、器物又是那样深刻、细致,真是包罗万象、洋洋大观。

      虽然自己平日和朋友在一起的时候,也曾随便举其一端,而兴高采烈地谈个没完,但是当自己要选个题目,来比较深入地抒写的时候,就感到自己真像进入大观园的刘姥姥,神眩心摇,应接不暇。

      很清楚,如果冰心不爱《红楼梦》,不经重读,她又怎能如数家珍般在日常朋友时就随便“举其一端”,“兴高采烈地谈个没完”呢?

      二

      《红楼梦写作技巧一斑》是为纪念曹雪芹逝世200周年而作,发表在1963年11月号《人民文学》上,谈的是《红楼梦》的写作艺术,这在当时“以为纲”的年代,绝不是人们热衷谈论的话题。《红楼梦》的写作艺术之妙,在脂砚斋批语中占有不小比重,脂砚斋也曾明言在时会随处“搜剔刳剖”,并“明白注释”。其中有一条最集中的批语:

      事则实事,然亦叙得有间架,有曲折,有顺逆,有映带,有隐有现,有正有闰,以至草蛇灰线,空谷传声,一击两鸣,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云龙雾雨,两山对峙,烘云托月,背面傅粉,千皴万染诸奇,书中之秘法亦复不少。

      冰心感叹:“就是光谈《红楼梦》的技巧,也是书不胜书,除了全文加批之外,几乎无法细谈。而且种种手法,也不是没有交叉的”。显然,冰心还曾研读过《石头记》古抄本,她从中拈出“两山对峙”一条来谈《红楼梦》的写作技巧。

      “两山对峙”是一种对称的艺术。刘勰在《文心雕龙·俪辞》中说:“造化赋形,支(肢)体必双;神理为用,事不孤立。夫心生文辞,运载百虑,高下相须,自然成对。”《红楼梦》的对称美是红学大师周汝昌极为称赏的艺术手法,称之为“间的一个巨大的和谐之美”。周汝昌从《红楼梦》旨的“真”“假”,风月宝鉴的“正”“反”,太虚幻境的“有”“无”,贾府的“盛”“衰”,大观园人物命运的悲欢、聚散、离合,赞叹“书中所叙,人情物态,繁富万端,而笔致文心,也必然随之而景状千变”,“寓整齐于变化,以小不对点染大对称”,“期间的处处前后对称,笔笔呼应对称,又是按之而可寻,绎之而愈显的”。(见周汝昌《石头记会真·独特的结构学》)冰心则从荣宁两府和被的阶层、和的阶层之间,相互的防范,如临大敌,一有便给对方加上很苛刻很的极端生动而又形象的评语,使得读者对于双方的本质和心思行为,都看得一清二楚。如第十六回里,凤姐对贾琏述说她协理秦可卿丧事时对底下管家、的怨愤:“坐山看虎斗,借刀,引风吹火,站干岸儿,推倒了油瓶儿不扶,都是全挂子的本事”;第六十五回里,贾琏的小厮兴儿对尤二姐挖苦凤姐的话:“嘴甜心苦,两面三刀,笑着,脚底下就使绊子,明是一盆火,暗是一把刀:他都占全了。”他们相互之间引用的那些成语,可谓形容尽致,也可以看出者的们在规矩礼节的假面具后面,对者、剑拔弩张的状态。

      接着,冰心又从林黛玉和薛宝钗这两个截然不同形象的塑造上说明“两山对峙”的对称美。在《红楼梦》里,宝钗、黛玉是常常被人相提并论,加以评比的。以后在全书中,作者用无数事实的描写,来积累起宝钗和宝玉的“金玉姻缘”终于成功,黛玉和宝玉的恋爱终成悲剧的因素。冰心写道:

      若是把林黛玉的行止和交游孤立来看,还不大显出她的“乖僻”,但是一和宝钗对衬起来,就显得宝钗像一颗满盘旋转的如意珠一般!她处处殷勤,面面周到。在四十五回里,明明提到:“(宝钗)日间至贾母王夫人处两次省候,不免又承色陪坐,闲时园中姐妹处也要不时闲话一回”。她遇事逢人,到处伸出援助之手,发现问题就疏财仗义替人解决问题,她给黛玉送燕窝;替袭人做宝玉的针线来出脱湘云;向家里要螃蟹替湘云做诗社东道;把自己的衣服给金钏儿装裹;托自己铺子伙计去参行要人参,给凤姐配药……这一切等等,都表现了薛宝钗巧妙而自然地利用了她自己“豁达”的“行为”,“端方”的“品格”,“美丽”的“容貌”,以及她家的“珍珠如土金如铁”的财富,赢得了上自贾母,下至赵姨娘的喜欢,甚至赢得了林黛玉的敬服,从而推心置腹。

      应该说,冰心的这些剖析是相当精彩的。如果她对《红楼梦》的阅读和审美没有下过一番功夫,是写不出来的。想当年,我还是一个高一的学生,没有读过带脂批的《石头记》古抄本,也没有读到王希廉、姚燮、张新之等旧红学评点派的《红楼梦》评本,在《人民文学》上读到冰心的这篇谈红楼艺术的长文时,委实眼前一亮,深感受益匪浅。

      值得一提的是,1993年冰心还为绘过《红楼梦人物百图》、《戴敦邦新绘红楼梦》、《红楼梦故事连环画》等作品、蜚声画坛的著名国画家戴敦邦的12米多长的《金陵十二金钗图》长卷作过题签:“金陵十二钗图”。这也是她喜爱《红楼梦》的重要佐证。

      ■林如求 文/图

关键词:古典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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