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生池旧址
澡堂越来越多、服务也越来越好，只是有家澡堂一般人轻易不敢进，那就是当时最高档的玉生池。从它诞生之日起，它的客户群就只针对官员和社会。有了这层保障，玉生池不太担心问题，但其他澡堂就得想办法去竞争和盈利了。
就算在最红火的年代，它的身份也不仅仅是个供人们洗澡的地方，同时还开展着别的业务，比如洗衣、旅店、夏天到沙滩上开设冲澡间等。即使这样，也无法澡堂消失的步伐。
官员才能进的玉生池
位于平度支口那栋的三层楼房便是玉生池，现在的它普普通通，早已没有当初“最高端澡堂”的气质。前不久，青岛市当代文学创作研究会副会长兼秘书长于向阳又回到这个地方看了看，他在上世纪70年代从三新楼调到玉生池工作，负责这个店的旅店部分和通讯报道工作，是这里的老员工了。
他告诉记者：“玉生池1924年开业，起初叫新新楼澡堂，后改名玉生池。它的出现是当时中山商圈的需要，也是把洗澡的顾客按照从事的职业自动和去三新楼区分开来。玉生池的老板是掖县老一代民族资本家王化南的父亲，当时只有二层楼，1973年大修时由青岛饮食服务公司投资加盖一层，成为现在的三层楼。”
旁边那张老照片便是玉生池最初的样子，第一眼就被“玉生池”三个字吸引，这三个字是清末军机大臣吴郁生所写，寓居青岛的他与这座城市发生了很多故事，也留下了珍贵的墨宝，玉生池便是其中一处。
从时间上看，玉生池是青岛开设的第二座澡堂，它选择的也极其巧妙，地处青岛党政机关、商界、娱乐界中心，所以到这里的都是些官员或社会。
比如于向阳曾听老职工吴家祥、王化林讲过：“抗日名将傅作义在旁边的永安大戏院看完演出就来过这里。当时的京剧名伶余叔岩、杨小楼、梅兰芳、尚小云、程艳秋等演出后都在这里洗澡。这里的老板和永安大戏院的老板是老乡，所以，老乡跟老乡的买卖也沾了光，全国的都知道青岛有个玉生池澡堂。”
京剧老生李义，同时也是位打篮球的高手，有自己的篮球队。有一次他来青岛演出后，便带着自己的球队和青岛的球迷们，之后一块到玉生池洗澡。
于向阳还经历了件事：“中，这里有个参加过朝鲜战争的澡堂经理，名字叫王焕之，他竟然是当时青岛市委员会杨葆华的，那些市的者、派除了，闲得无事便到澡堂泡澡，浴池的高档房间竟然成了他们的办公室。结束，那王焕之自然也靠边站了，每天在大池子泡澡，然后在小床上睡觉，直到下班，才和我们一起离开。”
这样看来，玉生池曾经接待过的大人物真是数不胜数。那普通人不能来玉生池吗？当然可以，但谁会花那么多钱来这洗澡呢？还是以《青岛指南》上的记载来说，1933年在青岛的12家澡堂中，最便宜的池座是裕新池，只需要六分钱；最便宜的雅座是义和楼和东华池，需要一角；最贵的官座是三新楼、润德塘等，收费三角。而玉生池的特等座就得一块钱，那时普通工人一个月的工资只有七八块。高高在上的玉生池掀起了青岛高档澡堂之风。
后来，三新楼合并到了玉生池，玉生池把其变为高档桑拿浴，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俩老店都已消失了。
澡堂的那些事
在青岛人印象最深的几大澡堂中，还有上的建新池，是1954年由润德楼与恒德塘组建而成的。就在这个小小的浴池平台里，竟然培育出了两个省代表：著名的女修脚工王厚群和刘惠贤。根据于向阳的介绍，建新池在小港码头附近，那里拉车的、搬运的、船上的渔民和附近的居民都经常在这里洗澡，这里的房间票价：两角八分，普通票价：一角八分。值得一提的是，建新池的好主要体现在优质服务方面，比如把行动不便的老弱病残接到澡堂洗澡、修脚工必须到工厂或病人家中进行修脚服务等，就是在这种人性化的过程中，全国劳动模范刘惠贤的事迹被大家熟知。
说到修脚，在于向阳看来，谁都比不上修脚师傅战永平。“随着最早的澡堂子三新楼在青岛出现，修脚也跟着兴起了。那时三新楼里有几位技术不错的修脚师傅，战永平是14岁到那当学徒的，全国解放后他又到外地进行学习。在这个过程中，战永平的技术越来越好，尤其对各种急慢性甲沟炎、嵌甲等脚病最有研究。”于向阳是他的老顾客了，曾经得脚病，跑遍医院都治不好，找到战永平几次就康复了。
小鲍岛区域的益都也有家专门的澡堂叫新华池，那里居民较多所以生意一直不错。但大约在1974年时，这里曾发生过一次爆炸事件。根据于向阳的描述：“当时青岛市各个浴池全部把锅炉改成了烧原油，新华浴池在地下室设了一个油库。一天值班人员小王开灯想查看油量，没想到发生油气泄漏，突然发生爆炸。虽然小王拼尽全力逃了出来，但烧伤面积还是达到百分之七十以上。”据了解，新华浴池是青岛市第一批开始使用太阳能的企业，但不知为何最终也没有推广起来。
位于台东邮电局对面的台东大酒店，前身也是个澡堂，叫明新池，是1931年创建的。于向阳说：“它与台东的新华楼澡堂都是由资本家蓝景山开办，他因为日本人百姓，妇女，解放后被人民。”蓝景山，这个名字颇为熟悉，难道这位就是老青岛第一名妓于小脚的相好栾荆山吗？名字相像却没有切据。明新池是个普通的澡堂，主要供周边居民洗澡，跟三新楼、天德塘的档次差远了。
在澡堂工作不容易
澡堂生意这么红火，那在这里工作的服务员工资会不会很高？其实不然，那时他们主要靠客人的小费赚工资。青岛文史专家鲁海告诉记者：“不管在澡堂进行了推拿、搓背、修脚等哪些业务，服务员都会一一记录下来，等到了门口的账房一块结账，但那会流行给小费。比如定价是4角的话，一般就给5角。有的人是‘阔大爷’有钱，甩下一块，说一声‘甭找了’，伙计就会满面含笑，说声‘谢谢’。当然，如果你给的是十元大钞，账房也不会找你9元6角，而是只给你‘破零’，给你9张1元的，10张一角的，要给多少你看着办，总之要给些小费才行。”
那时服务业还流传着这么句话：“想吃某某澡堂的饭，得拿命来换。”意思是，不管是玉生池的官员，还是天德塘有钱的商家，抑或是其他澡堂，稍微有点的人，都得小心伺候着。
起初于向阳对这个说法感到吃惊，但发生在他小舅身上的事让他彻底明白确实如此：“我的小舅13岁到台东新华楼澡堂当学徒，每天刷池子、挑草鞋、给客人披浴衣和跑堂，做不好骂是经常的事情。由于长期营养不良，18岁那年不幸得了肺结核，那个年代穷人得了这个病没有钱医治，只有等死，何况我的姥爷早年去世，只有姥姥在给人家做保姆换口饭吃，在青岛解放的前夜，他离开了！”
青岛的澡堂业兴起得快、发展得快、结束得也很快。这期间采取了很多措施来扩大澡堂的经营，比如接收洗衣服业务、在沙滩上搭建个房子提供换衣和冲洗服务，或者直接开成旅馆。
澡堂生意有明显的淡旺季，到了最淡的夏天人们都去洗海澡，澡堂生意便难做多了。后来他们想出一招，澡堂都有床，白天他们照样经营洗澡业务，到了晚上就变成了旅馆。不过住宿也很严格，每天都得登记旅客的名字，资料要抄送到备案审查。夏天，到青岛的人经常看到这么一幕：各个澡堂的服务人员扎堆在车站、码头等地方招揽客人，生意也算说得过去。
即便如此，也不了澡堂消失的节奏。尤其是电热水器出现后，最传统的澡堂越来越少人问津。不住的澡堂要么直接关门、要么与兄弟澡堂抱团，要么转做别的行业。直到天德塘的牌子被摘下，岛城最后一处老澡堂消失，预示着那个年代的澡堂业彻底结束。只是不管怎么变，永远改变不了的是过年洗澡的老传统。
2014年春节就要到了，忙碌了一年的人们，无论收获多少，都要记得在年前洗个澡给2013画个句号，也清清爽爽迎接新年的到来。
城市信报记者 宫岩 (感谢于向阳先生对本文的大力支持，图片由于向阳提供)
（来源：半岛网-城市信报） [编辑: 林永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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